憑良知做人可靠嗎？

約翰一書1:8
我們若說自己無罪，便是自欺，真理不在我們心裏了。

弗洛伊德(Sigmund Freud)曾經說過：「良知是人類內在一種對慾念的否定」，我們會感到內疚，也是由於我們擁有良知，但這種天賦的良知，多少卻是源自人類相信冥冥中有主宰，相信「善有善報，惡有惡報」的心態。美國種族仇恨組織三K黨成員亨利‧亞歷山大 (Henry Alexander)，於1957年和幾名同伴謀殺了一名黑人貨車司機，案件押後至76年才開審，結果由全白人組成的審判團宣佈他無罪釋放。亞歷山大一直堅持自己清白，直到93年臥病在床時，他再按捺不住心中的罪疚感，向妻子認罪：「我不知道神會怎樣對待我。我甚至連為自己祈禱的勇氣也沒有了」。幾日後，亞歷山大死了。雖然人的法律判他無罪，但他卻禁不住自己良心的責備，亦掩飾不了自己對死後世界的恐懼，在離世前向妻子懺悔。

如此看來，如果每個人都有良知，是否代表只要我們凡事對得住良心便足夠呢？人本主義鼻祖尼采 (Friedrich Nietzsche) 認為「絕對是」。他反對一切宗教，把信仰貶低為弱者的心靈寄託，又指稱基督教為「人類的一大咒詛」，高舉人類意志的超越性。他在Thus Spake Zarathustra 一書中提出「超人」這個概念，意指人類可以制定自己的道德標準。這位對人類充滿信心的哲學家，於1889年驚訝地目睹一名練馬師虐打自己的馬匹，再上前勸阻的時候不支倒地，自此便患上精神分裂症，一年後與世長辭。

尼采的超人理念很快便得到實踐，但結果卻和他希望的剛剛相反：他的人本主義思想促成了德國納粹黨的成立，希特拉成為了納粹德國的「超人」。這位大獨裁者建立他自己一套道德標準，宣稱德國人是最優秀的民族，其他民族只是「穀糠」。為了保存這個「超級」民族的優良血統，他命令軍隊和秘密警察屠殺了歐洲600萬名猶太人，令數以千計的人生靈塗炭。納粹「超人」對自己的暴行從不感到內疚，正因為他絕對相信自己的超越性。他的良知只受他個人的道德標準所限制。尼采以為宣佈「上帝死了」就可以人類的超越性釋放出來，但所釋放出的，竟然是人類最自私醜惡的一面！

雖然希特拉是一個極端的例子，但在現實生活中，我們仍可發現各人有不同的道德標準。有人認為說謊是罪，考試作弊是罪，卻有人認為殺人、搶劫、強姦才是罪。就如莊遜認為自己不忠並無不妥，卻有婦人因丈夫「包二奶」而動殺機。89年美國洛杉磯暴動，兩名青少年在攝影機鏡頭前把一名貨車司機拉出車外毒打。在法庭上，他們面無表情地觀看自己在影帶中的殘酷暴行，卻絲毫沒有感到悔意，只淡淡的說： 「事情已告一段落」 (It’s over!)。由此可見，人的良知受其道德標準所影響，道德標準又隨著每個人的背景、年齡、處境等而改變。良知實非釐定善惡的最佳指標。

文: 唐子明博士， 加拿大西三一大學神學研究院助理教授， 摘自其著作{白話基督教}